争议焦点:干细胞能治疗心脏病吗

在多年前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心脏病理学领域的两头“大牛”走到了一起。

美国华盛顿大学的查尔斯默里教授站在讲台上，在只给了一页与他的工作相关的PPT后，他转过身说：“我们已经验证了Piero Anversa的研究，发现他的数据不能重复。”

被告安维萨坐在观众席上。要不是打架，两人差点把学术之争升级为拳脚之争。

最近，查尔斯默里“报了仇”。Piero Anversa的31篇论文面临收回，这些论文已被证实包含伪造或捏造的数据。《科学》杂志称之为本世纪最臭名昭著的科学欺诈案件之一。

“我一点也不惊讶。”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研究员马跃告诉记者《中国科学报》，“十多年来，人们一直在反驳他的数据。”

科学家们争论的焦点在于一种名为c-kit的干细胞能否转化为心肌细胞来治疗心肌梗死。

早在2001年，Anversa研究小组就声称，他们将源自骨髓的c-kit干细胞注射到患有心脏病的小鼠心脏中，这些细胞在9天内成功转化为心肌。两年后，Anversa提出心脏中有c-kit干细胞，可以用来修复心肌。

由于这些开创性的研究，Anversa被认为是心肌细胞再生领域的先驱，在国际学术界享有盛誉。

这项令人兴奋的技术有很好的市场。由于骨髓和血液中的干细胞相对容易分离和获取，许多医生对这些细胞可以用于治疗疾病的前景感到兴奋，许多知名的心脏医院都组织了相关研究。

然而，在同行圈子里，Anversa及其理论一直备受质疑。

有一次，马跃接待了前来交流意见的印第安纳大学教授罗兰菲尔德。这位著名的学者提供了大量的数据，并试图向他解释为什么这种研究不可靠。

“菲尔德告诉我，他实验室的两位博士后因为选择了错误的研究方向，不得不中断学术生涯。他非常担心这些研究会导致类似的不良后果。”马跃说。

菲尔德是第一批质疑安维特的学者之一。2004年在《自然》杂志发表论文，题目是《在心肌梗死中，造血干细胞不能转化为心肌细胞》。

因为心肌梗死会引起大量心肌细胞不可逆的坏死，所以治疗这种疾病的核心问题在于新心肌细胞的生成。不幸的是，几年之内，一些学者跳出来发表文章，说Anversa的这种方法不能产生新的心肌细胞。

今年4月，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周斌在《循环》杂志上发表论文指出，成年小鼠心肌梗死后，非心肌细胞不会变成心肌细胞来弥补创伤。

“我们只在老鼠身上做过实验，但根据进化的保守性，我们可以想象，人类心脏出现干细胞的可能性会相对较小。”周斌告诉记者《中国科学报》。

今年8月，辛辛那提儿童医院医学中心著名学者杰弗瑞莫尔肯丁也发表了一篇关于《循环》的论文，题目是《确凿证据表明成年哺乳动物心脏缺乏内源性再生干细胞》。

本文写道：“在过去的20年里，成体干细胞介导的梗死组织心肌再生一直是心血管医学的一大希望.心脏本身含有来自心肌细胞的再生干细胞这一观点无疑是整个讨论的核心.有证据表明‘成人干细胞注射’对患者是安全的，但其疗效尚不明确.这些研究结果表明，c-kit干细胞谱系产生心肌细胞是非常罕见的事件(0.005%)

此外，文章开头提到的罗伯特罗宾斯和查尔斯默里都曾写过论文反驳Anversa的研究。

不可重复的结果能构成学术不端吗？

虽然学术界一直在谈论，但要得出“学术不端”的结论并不容易。

“这次判断Anversa的31篇论文存在数据造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发现哪些具体数据是伪造的。”马跃说。

他怎么能类比判断一个人是偷戒指的贼呢？仅仅看到他戴着同样的戒指是不够的，因为他可能是偶然买了同样的戒指，或者是不小心捡到了丢失的戒指。只有用监控拍下他盗窃的照片，我们才能判断盗窃。

那么，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道路是不是彻底堵死了？

有趣的是，今年7月，与Anversa发生争执的查尔斯默里(Charles Murry)在《自然—生物技术》发表了一篇文章，声称将人类心肌细胞注射到患有心脏病的猴子体内，将有助于这些猴子更好地泵血。

这项研究中使用的人类心肌细胞是通过重新编程人类胚胎干细胞产生的。

“干细胞移植恢复心脏功能的研究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领域。虽然有些人过分夸大了自己研究的作用，但我不认为整个领域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马跃说。

“但不要认为干细胞不能治疗心脏病。”周斌说，“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机制可能有很多。这一事件只是意味着，我们需要在这一领域有更好的技术和严谨的研究来阐明其具体的作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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